关于《沉潜的瀑布》

城所升系吸引我的是他身上有一种哀伤的疯癫者的症状,他是帕斯卡预言的实践者“不疯癫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疯癫。”即理性主义的绝对统治。

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有目的反叛者,他和所有有目的的反叛者一样,不与体制硬碰硬,而是在体制内部去搅乱整个格局。

对他而言,这种体制大概就是任何一种带有温度和活力的感情。因此,他把所有对任何形制的感情的挑衅作为秘密保存,不断实践爱的形式,从一间旅馆到另一间旅馆,一个女人到另一个女人直到遇到对爱的形制更加陌生的显子。

最初的显子是升在异性世界的一个投影,被动、诚实、物化——做爱时“她闭着眼睛躺在那里,不见一点动静”和那些“把沙漠当做大海”的女人截然不同。所以他们决定”从谎言中造出真话,从虚妄中找出真实,合成出爱情”,最后确实做到了——然而却引向了两个人彻底的毁灭,对显子而言,是放弃生命投身进河床,对城所升来说是放弃了肉欲和精神统一回归朴素的机会。

这几天来一直想着显子。在显子身上有我想成为的,也有我成为过的。当她陷入爱恋的那一瞬间,我比升还要绝望。就像看见一颗流星自毁般地砸向地球。可那不正我自己曾经的、或许未来还会陷入的模样吗。

一个人可以在自我的反题这一宿命下,勇敢地放弃“逃避自由”——自由是苦闷的,自由是无法承受的漂浮和轻快,是多么一件冷酷而又富有人情的事情呢?

在我心里,升不是一个坏人。或许我多多少少有点病态吧。善和恶的边界这种东西,真的存在吗?他只是在追求形式,追求形式感和器物的人都是孤独而不求甚解的。三岛自己不就是一个追求形式的人吗“死亡洋溢着热血,而且必须追求形式(《假面的告白》)?我喜欢三岛,所以也不会讨厌升。

毋宁说,在某种程度上,我想成为升或者成为在性爱中一动不动的显子,诚实地面对自己。成为那样的人,便不同对爱避之不及了,便可以大大方方地接受爱了。

成为那样的人,爱的副作用或许就抵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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